15 释权

15 释权

韦臻认妹的消息自然也传到文武百官耳中,群臣有见过长公主的,只想,以她的年龄容貌,封为嫔妃合情合理,认为义妹倒是有些奇怪了。

册封后的次日,韦臻却下旨,召镇国公薛龙铎入宫觐见。这回韦臻却不在御书房接见,只在御花园的回春亭摆酒,说是要邀镇国公赏菊。镇国公知道皇帝定然是宴无好宴,也只得遵旨入宫。韦臻赐镇国公坐下,斟了酒,却唤了珍珍过来作陪,对镇国公道:“这便是朕的义妹,仁安长公主。”

镇国公行礼道:“微臣见过长公主,长公主金安。”

韦臻微微一笑,道:“说起来,朕认下这义妹,倒还与贤卿有些关系。”镇国公闻言愕然,不知其意地看着韦臻,韦臻笑问,“贤卿是不是在赵县有个远房表侄名叫薛贵的?”

镇国公应道:“是。”

韦臻停下酒杯,道:“朕微服私访南巡时,恰巧见到薛贵派人绑了一名年轻女子要强抢去成亲,还殴伤了女子的老父,朕出手救下,认为义妹,听说薛贵在赵县多年来横行乡里,为非作歹,种种劣迹,不一而足,不知贤卿听说过没有?”

镇国公吓得忙跪下磕头道:“微臣实在不知。”

韦臻笑道:“你若不知,且坐一刻,就听长公主和你说说。”

珍珍知道这便是薛贵的后台,遂将薛贵的恶行一一道来,她父女二人这些年深受其苦,说到后来,已是声泪俱下,直听得镇国公冷汗涔涔,只得再度伏地请罪。韦臻却又『摸』出几本奏折,递于薛龙铎。薛龙铎一看,尽是弹劾自己的,居功自傲,子弟嚣张跋扈,行为不检,等等。薛龙铎已明了韦臻乃是敲山震虎之意,索『性』沉默不语,听韦臻道:“镇国公乃国之功臣,朕之肱股,朕也不欲以子弟的行为责怪贤卿。”

薛龙铎听皇上这样说,略略放下心,道:“微臣以后当严加管教子弟,再不许他们胡作非为!”

韦臻笑一笑,道:“贤卿平身吧!”待薛龙铎坐下后,韦臻又道,“镇国公为国分忧,想来也无心无力管教子弟,只是若任随他们这样胡闹下去,怕有损贤卿的名声,朕也难办。不如这样,”韦臻亲手为薛龙铎斟了杯酒,道:“爱卿先回家休养一段日子,好好整理下家务,圣人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可见家为先,天下为后,待整肃了家务,再来为国尽力不迟。”

镇国公知道韦臻此言便是要削自己的兵权了,却又无话反对,只得饮了这杯酒,道:“谢皇上圣恩!”

韦臻当即传人来草拟了诏书,保留镇国公的爵位俸禄,却免了他的兵权,要他静心休养,颁旨下去,这才送镇国公出宫回府。

待薛龙铎走了,韦臻这才对坐在旁边的珍珍道:“朕可是为你出了气了。”

珍珍乖巧点头:“珍珍知道,大哥待我,自是极好的。”

韦臻和自己的诸位皇家兄弟姐妹,感情向来淡薄,听珍珍仍一如往日唤自己大哥,语气真挚,倒真象是自己的亲妹妹,心里也是欢喜,道:“朕认了你做妹妹,便如亲妹妹一般,你有什么事都可和朕说。”

珍珍眼圈又有些湿润,只道:“这次进京,大哥封我为公主,赐了我许多宝贝,但我觉得,大哥是皇上,惩处天下的恶人,才是最要紧的。”

她说得率真,韦臻不禁微笑,忽问:“那你觉得你大哥是什么样的人呢?”

珍珍不假思索地道:“大哥当然是好人,最好的人,”见韦臻冲着自己笑,珍珍红了脸,“小妹不会说话,但在小妹心中,大哥是最好最好的……”

她语气里有深深的崇拜与眷恋,韦臻不由有点心慌,打断她道:“你的公主府已经备下了,过两日日你就可以搬出去住,若差了什么你尽管和管事的说。”又道,“朕还请了个老师教你识字,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多少认得几个字也是好的。”珍珍谢过,韦臻便让人送她回莫愁那里。

这些日子,因莫愁要陪珍珍,韦臻也很少召她伴驾,多是将怜容带在身边。但韦臻夺了薛龙铎的兵权后仅仅数日,东南边疆却传来战报,邻国东番侵境。这倒破让韦臻为难,他南巡回朝后,有心好好整顿一番吏治,自无意亲征。薛龙铎骁勇善战,是一员猛将,但刚被释权,韦臻也不欲让他再起。韦臻再三斟酌,难做决断,左相周浩天却力荐一名青年将领许世远,韦臻亲到营地,考校一番武功韬略后,决定命他率兵东征。

韦臻忙于朝事战事,大多时间都在御书房中,怜容仍是常常相伴。这日韦臻从下午忙到晚间,又接到紧急军报,便翻了边防要塞略图来看,看了一会却自语道:“朕怎么糊涂了?还拿着先帝那时的东西看。”随手将那本小册子扔到一边。恰巧怜容从外面进来,问:“皇上可累了么?让臣妾为你按摩片刻可好?”韦臻点头默许,怜容便走到韦臻身后,为他按摩肩背脖颈,韦臻惬意地闭目养神,片刻后睁眼道:“爱妃的按摩之术真是胜过许多御医,让朕疲劳全消啊!”

怜容轻柔一笑:“皇上过奖了,这本是臣妾的份内之职。”

韦臻忽想起什么:“爱妃,上次给你画像的人是谁?”

“是霍青鸿,皇上找他?”怜容完心头却有点不安。

霍青鸿是京中有名的画师,韦臻也听说过一二,笑道:“朕要为仁安公主择婿,让他为几位新科进士画像。”

“哦,”怜容莞尔,“皇上真是国事家事事事『操』心,不知臣妾可能为皇上分忧一二?”

韦臻喜欢的就是怜容的这份温柔,而莫愁呢?不但不能分忧,从来都让他不能省心,韦臻微笑道:“有爱妃相伴就好,”又道,“边关有事,朕还得连夜召见大臣,你先回沉鱼馆等着。”

怜容知自己得回避外臣,即行了礼告退。

珍珍住在闭月苑中,两人成日里腻在一起,有时晚上就睡在一处,珍珍也听说了莫愁原是越西国的公主,初时又不免惊讶,莫愁便和她讲些以前在家时的趣事,不时逗得珍珍大笑,没多久便忘了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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