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楚,我来保护你吧!

第004章 阿楚,我来保护你吧!

沐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之后。

她刚睁开眼,便看到‘床’边枕着手臂浅睡的楚云暮,他看样子通宵未眠,眼底带着浅浅的黑眼圈,鬓上的发丝也落下的几缕在脸上。

沐七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她的手被楚云暮紧紧攥着,有些麻了。

感觉到‘床’上人儿这微微的动作,楚云暮立刻睁开眼睛,眼底泛着红血丝,声音里带着沙哑道:“小七,你醒了……”

沐七朝他笑了笑,双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孩子没事,别担心,睡了两天也饿了吧?”楚云暮的手覆上她的,朝‘门’外吩咐道:“郡主醒了,准备饭菜!”

沉‘春’听到小姐醒了的消息,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这两天,王可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小姐身边,洗脸擦身都亲自动手,不准任何人接近,她要是有小姐那么幸福就好了。

沐七围了一圈被子坐在‘床’上,楚云暮说她睡了太久身体虚,硬要亲自喂她用餐。

“阿楚,我只不过是累晕了,又不是瘫痪在‘床’,吃饭是本能,就不用你帮我了吧。”沐七喝了一口汤,抬起头盯着眼前的大美人,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既然小七没什么事,不用为夫喂,不如我们早些到‘床’上做点正事……”大美人眯着凤眸,夹起一块剥去了鱼刺的桂‘花’鱼,一脸‘你不听话就要挨折腾’的狡黠笑意。

沐七乖乖地吞下鱼‘肉’,换了个话题道:“病患的情况怎么样了?”

“自然无事,有毒‘药’仙那老东西的回颜丹,你不必担心就是了。”楚云暮又盛了一碗黄豆猪蹄汤放在沐七面前。

“等等,这个是下‘奶’时才吃的,现在早了点吧……”沐七颇有些惊愕地盯着眼前的海碗。

阿楚这是养小猪还是养孕‘妇’?这么多东西她和宝宝加起来也吃不下啊!

楚云暮优雅地端着勺子,放在‘唇’边吹了吹,亲自尝过不烫后递到她的‘唇’边,挑着凤眸笑道:“是你自己喝,还是为夫用个什么法子喂给你呢?”

沐七的表情一僵,端起海碗咕嘟咕嘟地喝了个干净。

她睡了这么久睡得脖子都痛了,若是再由着他折腾一遭,她这把老骨头非散架了不可!

沐七下‘床’后便来到‘药’坊,小桃娘身上的绷带已经揭开了大半,有‘药’仙婆婆的灵‘药’在,小桃娘的双手不仅恢复了从前的纤长模样,就连干活留下的茧子都消失了。

“大姐姐!”小桃子扯住沐七的裙角,把怀里的野果子‘交’到她的手上,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多亏了你,我娘亲的病都好了,还变美了呢!这几个野果子是我在山上采的,你快尝尝吧!”

她笑起来‘露’出一排小豁牙,又从怀里拿出一块麦芽糖,伏在沐七的耳畔小声道:“你从手术房出来就晕倒了,我听那个抱你回屋子的漂亮哥哥说,你的肚子里有个小宝宝呢!这块糖是陆姐姐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吃,就送给你肚子里的小宝宝吃吧!”

沐七抚着小桃子头上可爱的小辫子,她倒希望自己的宝宝是个像她这般乖巧懂事的‘女’儿。

“大姐姐不饿,我代小宝宝谢谢你了,这些东西留给你和你娘亲吃吧。你一个小孩子独自上山会有危险,以后记得不要让你娘亲担心,好不好?”沐七把那几个青红的果子‘交’给她。

对寻常人来说,这野果子可能在普通不过,可对小桃子来说,这是她能送给沐七最好的礼物。

小桃子转了转眼珠,忍不住问道:“大姐姐,那个漂亮哥哥真的很喜欢你。在你睡着的这几天,他还来找过我娘亲,问关于照顾孕‘妇’和小孩子的事,还仔细做了记录……可是,这个漂亮哥哥是谁呀?”

沐七的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她想象得出阿楚放下傲娇高冷的架子,因为快要当爹而紧张无措,跑来偷问小桃娘时的样子。

“他呀……”沐七笑了笑道:“他就是我肚子里小宝宝的爹,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人。小桃子有一天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他会把你呵护在掌心,因为你的笑容而高兴,因为你的眼泪而伤心。”

小桃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像我爹爹娘亲一样对我好,是吗?”

沐七‘揉’了‘揉’她的头道:“是的,小桃子一定会成为一个幸福的人。”

这会儿,陆月娘端着新进的‘药’材走进来道:“郡主,如今治疗麻风病的‘药’材已经发放到各处‘药’坊,尧城这几日再无病死之人了。可是大家对恢复后的整形还是了解甚少,有手术经验的人只有你一个,这件事做起来任重而道远啊!”

“不是还有你吗?”沐七起身道:“你也亲身近距离经历了一场最复杂的全身整形手术,而且表现不错,看你的定力非同一般,丝毫不像其他人那般害怕,你绝对是诸位大夫里独一无二的人选。”

陆月娘摇着脑袋,叹了声气,继续捣着手里的‘药’:“可我的手法没有郡主的‘精’准,万一哪刀划错了,伤到病患可怎么办?万一我缝不好伤口,害得病患的身上留下疤痕可怎么办?”

沐七走到‘门’口活动着腰,她刚刚醒来就被阿楚‘逼’着吃了那么多东西,再不活动活动待到七八个月的身子时就真要胖成水桶了,当个孕‘妇’不容易啊!

“你的悟‘性’很好,做事也细心,我初学医的时候资质远不如你,所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将整形手术做好,这几日我会把我所会的都教给你,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沐七回头鼓励地拍了拍陆的肩,一字一句道。

她最多也只能在尧城留下两日,尽最后的力量帮百姓们寻一条谋生的出路,剩下的就要全靠百姓自己了。

眼下尧城受了三年的旱灾,大半以种田为生的百姓都没了生活出路。

况且很多人都是身患麻风病,目前才刚刚恢复,他们急需的是一个稳定又不辛劳的生活来源。

古人云,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

沐七记得在刚进入尧城的时候,她在周遭荒山上看到过不少红‘色’矿石,那些矿石便是中原人常开采来做水墨颜料的丹砂矿。

苗疆人最喜‘色’彩鲜‘艳’的服饰和器具,而‘色’彩鲜‘艳’的丹砂就成了他们制作服饰和器具必不可少的东西,尤其是王室贵族,他们大多追求长生不老和容颜永驻的神话,巫师炼丹之中最重要的一种成分便是丹砂。

沐七曾在书上了解到,提炼丹砂的办法比提炼其他矿石要容易得多,无须淬炼,只要选纯净者,淘洗除去杂石,再用飞水法制成极碎的粉末即可。

探子送来的地图里将尧城所有丹砂矿都标记在内,足足有百余处质地中上乘的丹砂矿!

颜‘色’亮红的丹砂在苗疆的价位十分喜人,如此看来,尧城百姓很快就能脱离贫困了!

沐七提出这个观点后,九里村的村民最先提出了支持。

当天,沐七挑选出几十个身体健壮的男子,由元凛一行人带领去开采丹砂矿。

矿西临河水,洗淘丹砂之事大可由守在家的‘妇’‘女’们一同动手。

有沐七的‘药’和‘药’仙婆婆的帮忙,九里村的病患都已无大碍,病症轻一些的都可以下矿采丹砂。

沐七因为怀有身孕而被楚云暮严令禁止到矿地那样危险的地方,可守在病坊的沐七还是担心着丹砂开采的情况。

“郡主!郡主!你快看!”陆月娘大老远便喊着沐七,提着箩筐一路跑来。

沐七看到箩筐里赤红的丹砂,蹙着的眉头总算松了开来。

这第一处丹砂矿与她预料的一模一样,的确是上乘丹砂矿!

“多亏了郡主你的主意,这些丹砂拿到王城简直可以卖上五两银子,是我们一家人一年的收入!”陆月娘‘激’动地握住沐七的手道。

第一处开矿成功了,沐七决定将此办法实行下去,让所有尧城百姓都能受益。

尧城县令“暴毙”之后,新上任的县令方晋是一位年轻有为的读书人,也是陆月娘儿时的玩伴,每当提到方晋这个名字的时候,陆月娘总是红着脸找个理由跑开。

沐七看得出,她是喜欢方晋的。

开采丹砂矿这个办法得到了方晋的支持,他亦派出人来协助百姓们工作。

不出两日,尧城内已经多了十几处丹砂矿。

沐七看中的陆月娘的确是个聪明能干的‘女’子,她以最快速度掌握了沐七教给她有关整形的经验,而且做的第一场手术就成功了!

是夜,沐七在地图上挑了一个勾,笑着对身旁的陆月娘道:“第二十处丹砂矿已经开始采挖了,尧城百姓已无后顾之忧,我也该离开此地了。”

最近留在大历国的沉秋和元绛传来消息,大历皇帝病重,已经数日未早朝,齐王南宫湛在暗地里集结人马,对皇位蠢蠢‘欲’动。

若单是南宫湛倒还不足为患,可他的身后还有一位心机极深的王妃沐月宁。

沐月宁在名义上是云红梅的‘女’儿,就是云家的人,如今多数云家余党都投靠了她,沐月宁的势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楚云暮虽远在苗疆,可他对大历的朝政仍了如指掌,元绛每晚都会用千里鹰为他传来密信和奏书,所以这么晚的时候,他还在书房为政事繁忙。

“郡主,我的医术都是你教的,你可算我的半路师父了,我真的不希望你走……”陆月娘捣‘药’的手停了下来,眼睛里有晶莹的微光闪动。

“我答应你,日后一定会找机会来看你的。”沐七眼尖的看到了徘徊在‘门’外的方晋,嗤笑道:“我想到时候你已经嫁为人‘妇’,说不定连娃娃都生了!”

“郡主,你尽取笑我!”陆月娘红着脸走了出去,这一推‘门’,正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她的目光微微一愣。

方晋也看到了她,木讷了很久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理由。

“月娘!”

“方晋!”

两人竟同时开口,又同时羞红了脸。

陆月娘鼓足了勇气道:“你先说!”

方晋拿出早已准备好了的‘玉’簪到:“月娘,我自五年前便离开了尧城,自儿时起你便待我极好,你想有一日尧城能变得如王城那般繁华似锦,所以我考取功名后第一件想到的便是回到尧城,找到你……”

说着说着,方晋突然抬起头,勇敢地走上前几步抓住陆月娘的手:“白天你忙进忙出,我连和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一直没有机会把它送给你。这只‘玉’簪是我在大历国时看到的,上面刻着你最喜欢的白梅‘花’,看到了它我就想到了你。今天是你的生辰,月娘,我欠了你五个生辰,这一个我绝不会错过。”

“我愿意陪你度过以后的每一个生辰,你愿意……嫁给我吗?”方晋柔情似水的眸光落在陆月娘的眼里,闪烁如今晚璀璨的夜空。

‘药’仙婆婆打着个哈欠走了出来,焦急地点着拐杖道:“你们年轻人总是这般脸皮薄,月娘啊,这么好的小伙子放在眼前,你若再不答应,老身明个就给他介绍个好闺‘女’去!”

“别!”陆月娘扯住了方晋的袖子,有些气恼着道:“你离开尧城那么多年,我怎知你在外面有没有沾‘花’惹草?”

方晋立即举起三指道:“我方晋的心里只有你一人!我愿对天发誓,如若我敢做出背叛陆月娘的事,就让我不得……”

陆月娘捂住了他的嘴巴,脸上泛起一抹笑意:“那些诅咒的鬼话我才不信呢!我相信你了,如今郡主教了我一手好刀法,以后你要敢对不起我,我就像雕萝卜那样把你削了!”

方晋见她终于答应了自己,喜出望外地抱住了她:“要杀要剐,随月娘的便!”

沐七倚着‘门’浅笑一声:“方县令为人清廉,我敢为他作担保,月娘,你明明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你若不抓紧了他,指不定有多少‘女’孩觊觎着方县令呢!”

这簪子沐七熟悉得很,是她手下醉‘玉’轩的东西,这款式也是她亲手设计的,想不到今日竟能成了一桩美事,真是喜人。

方晋亲手把簪子‘插’在陆月娘浓密乌黑的秀发间,左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

他从没想过‘性’格开朗的月娘一直把他放在心里,她喜欢了他很多年……

“月娘,我明日便派人来送聘礼!”方晋握紧了她的手,目光灼灼道。

陆月娘垂着眸子,鼻间是方晋身上独有的淡淡竹香,这是她多年来只有在梦里才看得到的场景,想不到今日竟真的发生了……

屋顶上的元凛看着下面相拥的一对,忽然觉得身后一片萧索,他家沉夏什么时候能对他温柔一点呢?

忽然,有人在他的身后拍了一下。

“谁?”元凛警惕地拔出剑,做好了御敌准备。

“是我!你这架势是要与我决一死战不成?”元载向后跳了一大步,轻巧地站在屋檐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水粉‘色’的物甚,在元凛眼前晃悠道:“这是沉‘春’亲手为我绣的荷包,怎么样?”

元凛面无表情地背过身去:“这个颜‘色’太娘们,哪有男人身上挂着‘骚’粉‘色’的荷包?”

这家伙竟然蔑视沉‘春’的手艺!元载气急跳脚道:“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敢不敢与我打赌,若你能让沉夏也为你绣一个来……”

元载的娃娃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压低了声音在元凛耳畔嘀咕几句。

什么?太狠了吧!

元凛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气不过,便爽快地答应了他。

元载勾起‘唇’角道:“一言为定,我就等着看你穿一身‘女’装,浓妆‘艳’抹在醉仙居跳**!对了,我一定会叫上沉夏一同来欣赏的……”

“谁输还不一定呢!”元凛冷哼道。

元载简直十拿九稳,以沉夏待元凛那般冰冷的‘性’子,怎么可能答应为他绣荷包?

以后弟兄们在酒桌上可就要多了一件百说不厌其烦的乐事了……

两日后,苗疆地牢。

达久慕莲被关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苗疆王下令没有他的旨意不得放她出去。

可如今苗疆王已经身患瘟疫,四肢和面容正以诡异的速度扭曲变形和溃烂,他连自身都难保,怎还会记得这位丢尽他脸面的‘女’儿?

他从来只把这个‘女’儿当做自己的棋子,以她的美貌,心仪她的大臣自然不在少数。用她困住那些大臣的忠心远比用金银财宝更有用……

无情最是帝王家,达久慕莲曾经认为最疼爱她的父王竟然会因为她做错事而将她打入地牢不闻不问,原来她对于父王而言不过是颗弃子!

“吃饭了!”狱卒没好声好气地打开‘门’,把食盒放在她面前,又抬脚踢了踢。

达久慕莲瞥了一眼食盒里清淡的菜和馒头,冷冷地转过头去,可她已经几日没吃饭,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饿死在这个地方了。

“还不吃?你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金光万丈的长公主了!王上已经抄了你的府邸,遣散了你的男宠,就连王后娘娘也对你不闻不问,你以为自己还能咸鱼翻身么?”狱卒的语气里带着嘲讽和调笑的意味。

达久慕莲一把揪住狱卒的领口,嘶哑着声音喊道:“你说什么?母后一定会救我出去的!”

狱卒“啧啧”了几声,双手却反覆上达久慕莲的手,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道:“你说,娘娘若是心里还想着你,为何不来放你出去呢?如今传言王上染了风寒,足不出户,一切大事小情都由王后代管,她放不放你出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

几日未进食的达久慕莲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这个恶心的男子将自己搂在怀里,双手不停摩挲着她身上白皙的肌肤。

“滚开!本公主一定要砍了你的脑袋,剥皮削‘肉’制成灯笼!”达久慕莲想低头咬开手镯上的毒‘药’,却被狱卒一把撸下了手镯。

“这么金贵的镯子你留着也没用了,不如就给爷拿来送给怡红阁的姑娘吧!只要你伺候好了爷,日后定保你吃上好的。”狱卒迫不及待地扯开自己的‘裤’带,一个用力将达久慕莲推倒在木板‘床’上。

暗处,一个黑‘色’身影将一切看在眼中,却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她在等,等着看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利用的价值……

达久慕莲被摔得脊骨一痛,此时的她恨不得将臻阳那个贱人碎尸万段!

若不是她阻碍了自己的计划,现在被关在地牢里受尽侮辱的人就该是她!

她达久慕莲若有一日能逃出地牢,定要夺尽臻阳的一切,让她尝尝绝望的滋味……

狱卒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脱干净,如狼似虎地朝达久慕莲扑过来。

达久慕莲一个转身躲开了他,伸手寻‘摸’着尖锐之物。

“好你个臭娘们,死到临头了还敢反抗!”狱卒一把扯住了达久慕莲的头发,瞬时倒在她的身上。

达久慕莲的手也‘摸’索到了食盒外的一双木筷,她用尽了力气将木筷折断,拿尖锐的一端刺向了狱卒的后颈!

嗤!

鲜血喷涌而出,狱卒瞪大了空‘洞’的双眼倒在一边。

达久慕莲确定他没有了气息后,换上了他的衣服,又把尸体套上自己的衣服,塞在角落里,用菜汤的油味掩盖过牢里的血腥气味……

正当她准备锁好牢‘门’逃出去时,一阵清冷的‘女’声从身后响起:“你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么?”

达久慕莲的额头上滚下大颗汗珠,故作镇定道:“你是谁?”

“我是来帮你的人,你是不是恨极了臻阳郡主和楚云暮?我也与你一样,有共同敌人的人便是朋友。以你现在的身份,就算逃出去也会被苗疆王当做弃子而杀之灭口。跟我回大历,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给你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达久慕莲这个人从此就死在地牢里了……”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提着一具尸体扔在地上。

“把这瓶化尸粉洒在狱卒的身上,他很快就会化作一汪水。这个死去‘女’人的脸已经换上了你的模样,只要把她扔进牢里,从此达久慕莲就死了,而你将是大历国齐王殿下的表妹,先皇后唯一的侄‘女’,你将有无数机会接近摄政王,夺走他,或是杀了他……”‘蒙’面人幽幽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达久慕莲狐疑地问道。

“就凭你现在无路可走,唯有相信我。”‘蒙’面人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秀丽的脸。

这人正是当今的齐王妃——沐月宁!

沐月宁与达久慕莲一样,恨极了臻阳郡主。自从臻阳出使苗疆后,南宫湛无时无刻不注意着她的动向,他的心从来就不在沐月宁的身上。

自沐月晴死后,沐月宁便成了齐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可南宫湛看上的只有她的谋略和计策,在他看来,她永远都只是他的谋士,而不是他的妻子!

他从来没碰过她,也没进过她的屋子,他的心都被沐月凉那个妖‘女’俘去了。

沐月宁这次来找达久慕莲的目的便是除去沐月凉,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南宫湛的心,哪怕他不爱自己,也不能心里容纳着别的‘女’人!

处理完一切后,沐月宁‘交’给达久慕莲一个瓷瓶,声音冰冷道:“这东西对你来说应该并不陌生,吃了它,你的容貌就会改变,变成比现在更美的模样。”

达久慕莲打开了瓷瓶,里面装着一只乌黑的蛊虫!

她从前养蛊虫只是用来惩戒犯错的宫人和男宠,看着他们痛苦的模样,却不想今日竟沦落到了自己……

可为了报仇,她还是狠下心,将蛊虫吞入腹中。

一股扭曲的力量几乎要把她撕扯开来,那股力道如同千斤巨鼎压在头顶,要把她碾碎成粉……

疼痛很快就消失了,达久慕莲从地上爬起来,接过沐月宁‘交’个她的铜镜,被镜子里的人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镜子里的‘女’子脸蛋美丽动人,樱‘唇’小口,简直就是中原江南‘女’子的模样,与她从前高颧骨的异族长相毫不相同,就连眸‘色’都变成了中原人的棕黑‘色’!

而且,她的身材也变了许多,个子变得娇小,手臂纤细,想必从此以后,再没人能认得出她就是苗疆的大公主达久慕莲了……

“以后世上再无达久慕莲此人,而你的名字就唤作:秦、‘玉’、岚。”沐月宁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冷笑道。

——沐月凉,你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涅槃归来的达久慕莲和一个不可同日而语的沐月宁,所以,你的死期到了……

“你想不想夺回属于你的苗疆王位?”沐月宁端详着面前这张俏丽的脸蛋道。

“当然想,那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秦‘玉’岚’压低了声音,换了种语气道:“我绝不会让它落入达久韦靖的手里……”

沐月宁满脸平静地开口:“那好,我现在就要你以秦‘玉’岚的身份接近达久韦靖,成为他身边的‘女’人。”

“什么?要我成为他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去做那等有为常伦的恶心事?”‘秦‘玉’岚’瞥了一眼沐月宁,目光里仍是她身为苗疆大公主时的孤高冷傲。

“因为我在变颜蛊中加了一位‘药’,每个月若没有我的解‘药’,你就会在月圆之时变成原来的模样,而且浑身痛得生不如死……”沐月宁不以为意地把玩着手里的瓷瓶,她早就料到达久慕莲会翻脸不认人,所以事先留备下一手。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秦‘玉’岚’想上前掐死她,可奈何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达久慕莲了。

如今的她身材娇小柔弱,正是男人们最喜欢征服的模样。

“你放心,只要你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是不会害你的,我还会帮你,帮你坐到最高的位置上去,只要你还对臻阳恨之入骨,我们就是朋友。”沐月宁的笑意让人彻骨心寒。

此时苗疆王宫里自身难保的苗疆王却并不知道,地牢里正进行着一场偷天换日的秘密。

“滚出去!”纱帐后传来一阵粗厉的怒吼声。

两个宫‘女’胆怯地端着水盆走出了寝殿,她们不过是为王上端来水洗脸,谁料王上看到水盆后就将她们喝了出来。

王上到底是怎么了?她们这么多日以来从来没见过王上的模样,王上也从不肯见外人。

寝宫里的窗户都被黑布罩着,镜子也被撤了出去,寝殿里的熏香就是再浓,也遮掩不住一股腐烂的恶臭,可所有人都不敢提出半点疑问,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

“‘女’人!朕要‘女’人!”苗疆王把手中的茶盏扔到地上,因为他方才从茶水中看到了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简直不人不鬼!

陈公公跪在地上道:“王上,那民间关于‘过疯’的传言皆是说‘女’子身患瘟疫与男子欢好后能将瘟疫传给男子,可……您这几日连着召寝了三十个‘女’子,千万莫伤了身体啊!”

他不敢说的是,王上是男子,那传言对他并无用处啊!每个被送进去的‘女’子出来时都咽了气,不是被掐死的便是被勒死的,他真是不敢想她们在里面经历了些什么……

如今王上的病已经严重恶化,就算能治好也难免落下一身的残疾。

他自然懂得王上气数已尽,所以早早便将消息透‘露’给韦靖王子,投靠了他。

苗疆王对纱帐外跪着的陈公公道:“拿到臻阳手里治疗瘟疫的‘药’方了么?”

“回禀王上,我们的人前日便拿到了‘药’方,您已经连续喝了两日了啊!”陈公公说道。

他没有告诉苗疆王,如今治疗麻风的‘药’方已经在苗疆传遍了,曾经险些被王上封城放弃的尧城如今已经在臻阳郡主的治理下焕然一新,百姓们也不知得了什么法子,转眼间富足了起来!

王上若是知道这个消息,恐怕会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吧……

“为什么孤喝了‘药’却没有效果?说!你们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苗疆王瞪着猩红的眸子喊道。

“父王这是怎么了?”一阵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老奴参加韦靖王子!”陈公公挑着嘴角退了下去,顺便关上了‘门’。

“你来干什么?”屋子内一片漆黑,苗疆王嘶哑的声音响在黑暗里。

嚓!

殿内的灯被达久韦靖点燃了,他挑着嘴角道:“儿臣自然是来看看父王的病情了,不然还会是来看父王的笑话么?”

说罢,他狞笑着挥手扯下了‘床’前的纱帐。

许久没见过光的苗疆王向后退了几步倒在‘床’榻上,将双手藏在袖口中。

他不想看到自己现在的狰狞模样,每当看到自己怪异的手指和吸血蝙蝠一般的脸庞时,都让他觉得恶心厌烦!

“父王一定好奇为何您服用了‘药’后非但没有效果,伤口溃烂的速度反倒加快了,就连记忆都迟缓了吧?”达久韦靖在苗疆王的面前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镜子丢到‘床’上。

苗疆王将镜子摔在地上,指着他怒吼道:“你这个逆子!竟然是你……你对孤下毒手!”

“父王您可别这么说啊……”达久韦靖挑了挑眉‘毛’,嫌恶地推开了桌子上腐烂发霉的菜肴,冷笑了几声:“我只不过在熏香里为您添了一味腐皮散而已,比起这么多年来您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这下的点‘毒手’又算得上什么呢?”

“你为了坐稳自己苗疆王的位置,明地里待我极好,暗地却派人废了我的武功,害我成了一个废人,这些难道不是你做的么?我的兵权比你以莫须有的罪名征回,就连我的王妃都被你霸占了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坏上的孩子是你的么?所以我亲手杀了她,连同杀死了她腹中的孽障。父王啊,你可真是无恶不作……”

达久韦靖一拳砸在桌案上,愤恨的目光如利刃般刺在苗疆王的身上。

“你想得到王位?不可能!孤苦心培养了召邪这一众巫师,为的就是寻得长生不老之‘药’,这苗疆永远都是孤的!”苗疆王从‘床’边掏出一盒丹‘药’,急忙塞入口中一颗。

“呵呵……”达久韦靖把‘弄’着手里的宝剑,淡淡道:“召邪若是地下有知,应该会感谢父王的苦心提拔的。”

“你说什么?”苗疆王不可置信地将‘药’丸扔在地上,以召邪和众位巫师的巫术,怎么会死在臻阳郡主的手上?

“父王不信么?那我来告诉你。”达久韦靖拔出宝剑,步步‘逼’近‘床’榻上的苗疆王:“大历国摄政王所修炼的魔功深不可测,他只用一招便杀尽了你所有的巫师,如今你已经孤立无援了,没有人会帮助你了。你还不如乖乖把‘玉’玺‘交’给我,说不定我还能留给你一个全尸呢!”

“你……你竟敢弑父!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苗疆王颤颤巍巍地后退了数步,朝‘门’口跌跌撞撞地跑去。

这时,陈公公带着‘侍’卫挡住了他的去路。

“王上,整个王宫都被韦靖王子控制了,您还想跑到哪去?”陈公公皮笑‘肉’不笑地提着嗓子说道。

“就连你也敢背叛孤!”苗疆王指着陈公公,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不,老奴本就是韦靖王子的人,谈何背叛呢?”陈公公嫌弃地避开了地上的污秽,拂了拂衣袖道。

站在苗疆王身后的达久韦靖勾起‘唇’角,举起手中的宝剑,一剑朝他刺了下去,苗疆王当场毙命——

一场宫变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开始,又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王子达久韦光被达久韦靖以老苗疆王的名义幽禁在府邸,终生不能见天日。

而达久韦靖则在即日登基,成了新一代的苗疆王。

老苗疆王的尸体被掺杂在死去‘侍’卫的尸体,一起扔到了‘乱’坟岗,被野狗撕咬分食……

达久韦靖杀了老苗疆王后便赐死了陈公公,用蛊术把他的面容化为老苗疆王的模样,将其风光下葬,对外声称老苗疆王寿终正寝,安享晚年。

苗疆皇陵里竟然名正言顺地葬进了一个太监,可这件事却无人知晓,因为除了达久韦靖,所有知道弑君这件事的人都死了……

而沐七也将迎来一个更有野心的敌人,达久韦靖誓要得到她的人,如今潜龙潭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她们踏入圈套。

此时的苏妄言已经在沐七之前到达了潜龙潭,达久韦靖的埋伏已被他得知,并飞鸽传出给沐七。

苏妄言来苗疆的目的与沐七相似,都是为了到潜龙潭,不过他是为了见到潜龙潭内三十年未出关的玄墨长老,得到他寻觅多年的消息……

赶往潜龙潭的沐七收到了苏妄言的传书,信上写着:韦靖登基,潜龙潭有伏!

楚云暮眯着眸子道:“本王从不畏惧什么埋伏,区区一个达久韦靖,不足挂齿。”

“可苏妄言既然特地飞鸽传书告诉我们,其中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沐七将手中的书信‘揉’作齑粉,紧蹙着眉头道。

“怎么?难不成小七的心里还记挂着那个家伙?”楚云暮的语气里颇带着几分醋意,抱着沐七的力道紧了几分。

“你腹中怀的可是本王的孩子,你的心里也只能有本王一人!”楚云暮惩罚地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一下。

“再说这样吃醋的话,我就带着你的种远走高飞!”沐七偏过头去,眉头却仍是紧蹙着:“我只是担心达久韦靖会耍什么‘花’样,我们还是在到潜龙潭之前做好准备吧。”

“有为夫在,小七不必担心,我自会保护好我的妻儿。”楚云暮解下披风披在沐七的身上道。

“有你在,我当然没什么可害怕的,只是阿楚,我从来都担心,你那么强大,没有人会保护你……”沐七伏在楚云暮的‘胸’膛上,小手攀上他的脖颈。

楚云暮摩挲着她平坦的小腹,凤眸里透出几丝柔和的光来,轻笑道:“你和这个小家伙的存在,便是对我最大的保护了。”

沐七舒服地卧在楚云暮的怀里,自从怀孕以后,她越来越贪恋自家美人的怀抱了。

“阿楚,我来保护你吧。神挡杀神,佛挡弑佛!”沐七眯着眸子,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楚云暮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喃喃道:“好一个神挡杀神,佛挡弑佛,我的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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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亲们,这一章发晚了,今天做物理实验做了很晚,不过这些都不是理由,明天瓦会多写一些弥补大家,群meme

给打给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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